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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陶瓷艺术领域中“匠人”与“艺术家”关于“匠于艺术”精神的可行性转化

牙金华

景德镇陶瓷大学,333000

摘要: “匠人”与“艺术家”两者的关系一向是大众探讨的热点,它们孰轻孰重并没有确切的回答,如果可以,两者兼并或相互转化,那么其将是对艺术有着很大影响的。此文将从“匠人”与“艺术家”的关系、“陶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匠于艺术”的转化及陶瓷艺术的重构和发展前景探究出“匠人”与“艺术家”关于“匠于艺术”精神的可行性转化。“匠于艺术”主要目的是将传统技艺在当下进行活化,凝聚好民族智慧的传统陶瓷艺术,毕竟传统陶瓷艺术不仅仅是纯粹的历史遗物,它理应成为中国现代陶艺在当代社会发展创新的基础和灵感源泉。如今很多艺术家正缺乏着娴熟的手工技艺,光有着创新的点子和想象力是不够的,作品会缺乏强有力的生命力,就像有着靓丽的皮囊而肉体没有精气支撑,更可能会出现眼高手低的情况,因此传统技能的学习及巩固是每个艺术家的必修课。
关键词: 陶瓷艺术;匠人;艺术家;匠于艺术;中国精神
DOI:10.12721/ccn.2024.157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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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匠人,不得不提到一个热门词--工匠,以及“工匠精神”。那么何以为“工匠精神”?“玉不琢,不成器”,工匠,一般指技艺高超的手艺人,而这些人身上所具备的严谨、专注、敬业精神,被称为“工匠精神”。“工匠精神”的核心是:不仅仅把工作当作赚钱的工具,而且要树立一种对工作执着、对所做的事情和生产的产品精益求精、精雕细琢的精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工匠精神”不外乎“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专注极致”等内涵,而要达到这一境界,则需做到“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诱惑,克服得困难”。2016年3月5日,李克强总理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指出,“鼓励企业开展个性化定制、柔性化生产,培育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这是“工匠精神”第一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一时间引发了两会代表委员和网民的广泛热议。事实上,“工匠精神”并不是什么新鲜概念,但处在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后的大背景下,经济增长从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过渡,面临着调整产业结构和转型升级的深刻变革,这四个字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显得意义非凡。仔细对比之下,艺术界中的“匠人”也可以与“工匠”划上等号,其实两者大同小异,相互包含。

一、“匠人”与“艺术家”

在陶瓷艺术领域,有着许许多多老中青匠人和艺术大师,尤其以景德镇居多。《手造中国》栏目就曾花费三年时间,走访景德镇拍摄近百余手工瓷器匠人。纪录片时长125分钟,共五集,分别为《水土》、《器度》、《画心》、《守艺》和《薪火》五集。纪录片讲述了二十多个景德镇本土的各类陶瓷工艺匠人的故事,大部分是年长的老师傅,年轻人占极少数。他们当中有世代挖高岭土矿的,有专门制作不子的,有制作釉料的,有专门拉大坯的,有做立体雕刻的,有画传统粉彩的,有专门烧制郎窑红的等等,他们这些手艺人的共通之处就是一生只做一件事,祖上流传下来的技艺,就算自己吃不饱饭,手磨成厚厚的茧,都要把手上的独活做到最好,与生活死磕,与自己死磕,数年如一日打磨,这似乎是他们对于制瓷手工艺的执着。手工艺人最珍贵的是什么?是除了对技艺的坚守,还有德行,这是属于中国人自己真正的中国创造。

在社会上常听到叫某人为“艺术家”或“大师”,有时是尊敬,有时是吹捧,然而又常会不满于某件作品,说带有“匠气”。匠人与艺术家到底有何区别?比如木匠,他总在重复做着一种式样的家具,高下之分只在他的熟练程度和技术精度。一般木匠每天做一把椅子,好木匠一天做三把、五把,再加上刨面更光,合缝更严等等。就算一天做到100把也还是一个木匠。艺术家则绝不重复,他设计了一种家具,下一个肯定又是新样子,而判断他的高下惯用思路是有没有突破和创新。匠人总在想怎么把手里的玩艺儿做得更多、更快、更绝,艺术家则早在不断构思新东西。

“匠人在实践层面,艺术家在理论层面。”匠人从事具体操作水平的上限是经验丰富,但还没从经验上升到理论。虽然这些经验体现和验证了规律,但还不是规律本身,艺术家则站在理论的层面上靠规律运作。

“匠人较单一,艺术家善综合。”我们常说一技之长,一招鲜,吃遍天,这是指匠人,艺术家则不靠这,他纵横捭阖,运筹帷幄,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因为凡创新、创造,都是在引进、吸收、对比、杂交、重构等大综合之后才出现的。当匠人靠一技之长,享一得之利,拿人一把,压人一筹时,艺术家则把这一技收来只作恒河一沙,再佐以砖、瓦、土、石、泥,起一座高楼。牛顿、爱因斯坦成为物理大师并不只因物理,还有更重要的数学、哲学等。一个画家,当他成为绘画大师时,他艺术生命中起关键作用的早已不是绘画,而是音乐、文学、科学、政治、哲学等。而成为一个社会科学方面的大师要求就更高,马克思、恩格斯是一部他们那个时代的百科全书,毛泽东则是当时中国政治、军事、文学的宝典。

这就是匠人与艺术家的区别。研究这个区别毫无贬损匠人之意,艺术家是辉煌的里程碑,匠人是可贵的铺路石。世界是五光十色的,需要艺术家也需要匠人,正如需要将军也需要士兵。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个世界需要人们有一个较高的追求目标。鲁班最初也是一名普通木匠,当他在技术层面已经纯熟,不满足于斧锯的重复,而进军建筑设计、构造原理时,就成了建筑大师。虽然从匠人成为艺术家的总是极少数,但这种进取精神是人类进步、社会发展的动力。古语说,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乎其中,得乎其下。要是人人都法乎其下呢?这个社会就不堪设想。

我们可能在实际业绩上达不到大师水平,但至少在思想方法上要循大师的思路,比如力求创新,不要重复,不要窃喜于小巧小技,沾沾自喜。对事物要有识别、有目标、有追求,力虽不逮,心向往之。在个人有了这样一种心理,就会有所上进;在民族有了这样一个素质,就会生机勃勃;在社会有了这样一个氛围,就是一个创新的社会。

二、“陶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匠于艺术”的转化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现代陶艺飞速发展,已然成为世界陶瓷艺术发展的主流。然而中国传统陶瓷艺术的发展却备受争议,关于其发展的方向及其与现代陶艺的关系探讨方兴未艾。 

陶瓷艺术家以陶瓷材料为媒介,进行艺术创作、艺术装饰的产品及日用产品,即是所谓的现当代陶瓷艺术。主要目的是提高生活环境品位、增加艺术格调,创作类别以实用为基础包括生活陶艺和建筑空间环境陶艺,以及艺术家个人创作的观念陶艺。
我国近几年大力倡导复兴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并将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纳入国家法制体系,作为我国文化建设的主要内容之一。自2006年起,传统陶艺作为“传统技艺”被纳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体系。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事业的发展无疑为中国传统陶艺的复兴和发展提供了契机,同时营造了传统陶艺在当代传承与发展的社会环境。
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角度来说,无论是传统陶艺技艺本身亦或是陶艺作品,都是优秀传统文化在现当代社会的延续,是一种文化体系的创作,笔者认为具有以下三个特点:1.实用功能和装饰效果共存。老子曰:“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装饰性”是中国传统陶艺的一个重要特征,每一个朝代都有自己的时代特征,例如:魏晋时期有以莲花纹饰为装饰的青瓷,唐代有“南青北白”,宋代有对釉料的高度重视和使用,元代开始中国瓷器装饰的主流为青花装饰,明清两代则出现了粉彩、五彩的瓷器装饰。2.天人合一的审美特点。中国传统陶瓷艺术具有独特的东方艺术的情韵风格,尤其是儒道思想,传统陶瓷艺术强调自然的韵味,尊重陶瓷造型自身的属性和规律。3.“口传心授”的传统技法传承模式。传统陶瓷艺术技艺主要经历了家庭制的传授和行帮制的传授。其教育方式为言传身教、心手相传。随着陶瓷产业不断地壮大和陶瓷业细化分工,行业中的行帮师徒制盛行起来。行帮师徒传承制目的主要是为了更全面地传授陶瓷技法,培养更多专业性的人才,适应陶瓷行业商品的发展对劳动力和工艺技术的需求,现代陶艺高等教育以学院的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为主,民间的传统陶瓷技艺仍遵循师傅心口相传的传承模式。
中国传统陶瓷艺术,保护和传承是其在当代社会获得发展的前提。其精髓主要体现在制陶技艺本身及附着于技艺之上的传统文化,保护和传承传统陶瓷艺术,不仅是要保存中华民族千年流传下来的古老技艺,还是为了从传统技艺中挖掘整合资源,为当代陶艺的创新发展提供积淀和灵感。
从保护的角度来说,一方面要保存好传统的制陶技艺,使其得到持续的传承;另一方面要保护好与之相依存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其生存、发展的文化生态环境。保护传统制陶技艺,首先要尊重该技艺的原真性,对传统工艺的流程要继承保存,对传统工艺中的原料配置不得肆意篡改或破坏。除了保存其技艺本身,还有保护好该技艺发生、存在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要提高制陶业从业者的传统文化素养,使其除了掌握传统陶瓷艺术的技艺,还能深刻了解技艺背后的文化内涵,进而提升陶艺作品的文化附加值。
从传承的角度来说,首先,对匠人及其技艺的尊重。除了在社会上具有知名度的陶艺家,还要对散落在民间社会、窑系的陶艺匠人予以关注和尊重,尤其是提升他们的经济、社会地位。然而,要确保传统陶艺得到持续、健康的传承,还要为传承人的传习活动创造条件。其次,要促进传统陶艺参与社会生产实践。只有真正参与到当代社会生产实践,融入到人们的生活实际,传统技艺才能得到社会的尊重,并在现代社会存续下去。
“匠于艺术”主要目的是将传统技艺在当下进行活化,凝聚好民族智慧的传统陶瓷艺术,毕竟传统陶瓷艺术不仅仅是纯粹的历史遗物,它理应成为中国现代陶艺在当代社会发展创新的基础和灵感源泉。
现代陶艺的兴起,不断壮大的规模和范围及影响正向全社会括展,当然也面临着许多的问题,本人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随着现代陶艺受西方艺术思潮的影响,从艺术理论到艺术创作都与本土优秀传统文化隔离,西方化趋势不断加重,本土化、民族化的文化逐渐流失。第二,现代陶艺创作以展示艺术观念为主要内容,把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艺术观念以及对生活的感受通过陶艺表现出来,因此重视“情感”多于“技艺”,这也是艺术家创作的一个缺点。
中国陶艺要获得持续、健康的发展,要深刻认识到“本土化”、“民族化”的真正内涵。从狭义来说,是技艺、艺术,从更深层次来说,是一种文化。中国陶艺分布不同的地域,具有鲜明的区域文化特色,如新石器时代黄河流域的彩陶,反映的是黄河中上游的仰韶文化和马家窑文化。现代陶艺不仅要在形式上反映现代文明,还要在内涵上体现出中华传统文化和本土文化元素。在技艺上,将陶瓷工艺材料和技术尽其所能地发掘和发挥,现代陶艺的发展是不应与传统陶艺割裂的。“从其古典陶瓷艺术中,人们很容易就能体会到古人对人文精神的追求,而不仅限于对实用性的考虑。例如汝瓷对天青色的追求,青瓷对‘玉’的品质的幕仿,钧瓷对窑变的情有独钟。古典陶瓷艺术在精神层面上的追求已经具备现代陶艺的某些特性。”
不论中国传统陶瓷艺术,还是追求多种形式的现代陶艺,都是世界艺术宝库不可或缺的。在当代中国,我们不仅要保护好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统陶艺,使其融入现代社会文化,获得新生,也要孜孜不倦地寻求现代陶艺的创新和发展,这才是“匠于艺术”的精神体现。
中国传统陶瓷艺术在历史上享誉世界,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传统,丰富了人类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在世界享有深远的影响。在中国文化复兴的大背景下,应学习传统陶瓷艺术的优良传统,广泛吸收国外现代陶艺,更深入地研究和发展传统陶瓷艺术。譬如利用各种陶瓷工艺材料和现有的技术条件,不断进行陶瓷艺术的探索和创新,开阔创造思维,进一步推动传统陶瓷艺术的复兴;认识现代陶艺的属性与艺术特点,不受传统陶瓷艺术的观念束缚,拓展传统陶瓷艺术的创作构思。
传统陶瓷艺术的保护与传承,决不是为了重复传统和追随传统的模式,而是揭示和探索传统陶瓷艺术的发展规律,寻求传统陶瓷艺术的真髓去发扬和创新。

三、陶瓷艺术的重构与发展前景

如今,陶艺在中国当代社会中成为了艺术创作的一个热点,在世界范围内的现当代陶艺展览也在逐年增多,国际性相关研讨会也相继在国内举行,越来越多的各行各业人士对现代陶艺表现出兴趣和热情,进而也相继转行投入到陶瓷艺术的创作中,各大高校的陶瓷艺术教育也面临相关改革,陶艺家们和相关专业的学生们成立了越来越多的工作室,国外的艺术家也跑到中国驻场创作。理论上看这是个很好的趋势,说明陶艺正备受瞩目,赶上了大浪潮。陶瓷艺术作为和人相伴最长时间的艺术形态,在现当代生活的我们,理应时刻思考陶瓷艺术的问题和发展,并且思考如何平衡发展,使之成为有温度有深刻内涵的作品。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10月份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提到几点:1.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中华文化繁荣兴盛。2.创作无愧于时代的作品。3.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4.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5、加强和改进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精神,核心价值观是一个民族赖以维系的精神纽带,是一个国家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础,中华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因此可以生生不息、顽强发展。

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当中,最深层、最根本、最永恒的是爱国主义,我们当代文艺更要把爱国主义作为文艺创作的主旋律,引导人民树立和坚持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观。而陶瓷艺术创作作为文艺创作当中的一员,不仅要有当代生活的底蕴,还要有文化传统的血脉,“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陶瓷艺术的重构表现在中与西、古与今、辩证取舍、推陈出新的整合。2020年10月,由设计学教指委举办的“设计艺术大讲堂”之《新文科建设语境下的涉及学科建设》中,宋协伟提到了联合国指出的当今世界面临的5大挑战:地缘紧张趋势、全球互不信任、气候危机、新冠病毒爆发和数字世界黑暗面。如果陶瓷艺术能够关注和联系到整个世界的问题,那么必将是有益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塑造的,而在民族复兴的道路上,关注中国的现实问题并运用“中国智慧”解决问题,将中国精神渗透于艺术显得必不可少,艺术本身就是一个面对公众传播极快的最佳媒介。而实现陶瓷艺术的最佳发展路径,“工匠精神”不可或缺,尤其是“匠于艺术”的转化。如今很多艺术家正缺乏着娴熟的手工技艺,光有着创新的点子和想象力是不够的,作品会缺乏强有力的生命力,就像有着靓丽的皮囊而肉体没有精气支撑,更可能会出现眼高手低的情况,因此传统技能的学习及巩固是每个艺术家的必修课。“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中国乃至世界对于陶瓷艺术的发展母庸置疑是给予厚望的,以现在各项有关陶瓷艺术工作的快速推进发展来看,它必将不负期待,必将适应时代的发展,必将适应国家的需要!

作者简介:牙金华(1992-),女,壮族,广西都安,博士研究生在读,景德镇陶瓷大学,研究方向:陶瓷手工设计及装饰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