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中国正经历着世界未有之大变局，世界经济的动荡，中美贸易的摩擦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国家的经济政策方针也在进行调整。目前已经有一些学者针对不确定性的政策影响进行研究，Gulen&lon;李凤羽等（2015）研究得出，不确定性的提高会使得企业面临的风险更高，会抑制企业的投资行为。相对地，饶品贵等（2017）则认为，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上升会使得利益各方对于资金的使用和控制更加谨慎，会导致企业的融资受限，从而又会减少企业的投资。钟雅婷（2022）通过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基于机构投资者持股的调节作用的影响路径考察了对审计收费的影响，发现机构持股比例越高，越容易弱化经济不确定性对于审计收费的影响。研究外部审计作为独立的第三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监督企业的经营。而审计费用作为一项衡量审计工作难度以及审计人员工作付出度程度的一项重要经济指标，一直是广泛研究的对象。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作为一种市场风险，它很可能直接影响到企业的经营状况，导致企业内部的资源调配以及财务安排容易出现问题，增大了企业的经营风险，从而可能增加审计师的审计工作量，影响审计费用。研究经济政策不确定对于审计费用的影响能够更好地增加对审计工作的帮助。从成本效益角度，企业经营的业务越复杂，需要追加的审计程序就越多，投入的审计资源就越多，而从审计风险角度看，企业的业务越复杂，企业财务报表所面临的重大错报风险就越大，审计师的检查风险也就越高，因此审计收费水平也理应提升。
一、理论分析
（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相关研究
研究初期，国内外专家学者的研究主要是对关于EPU的定义，张礼卿和蔡思颖（2020）在其关于EPU的文献综述中指出，现有的文献一般会从广义和狭义两个角度来对EPU进行阐述。从广义来说，EPU主要指政策方针变更的不确定、导致这种政策方针变更的原因的不确定以及变动结果无法进行准确预估这三个方面；而从狭义的角度来说，主要表现为市场主体所面临的预期经济处罚无法确定，即市场主体无法预测未来政府机关将会实施什么样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以及无法判定其在对内外贸易以及金融交易等方面的经济决策。
随着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研究逐渐深入，国内外众多学者逐渐从微观和宏观活动研究EPU对经济活动的影响。经济不确定性不仅对企业的总体战略制定上产生重要影响，对于企业职能战略的制定也有很大的意义。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企业投资行为是基于企业资金成本和资金边际收益率的变动，并表现出行业的非对称和逆周期等经济特征（陈国进和王少谦，2016）。饶品贵等（2017）、谭小芬和张文婧（2017）等学者以实物期权理论为研究基础，探究了EPU与企业创新的影响路径，经过实证研究，得出当EPU较高时，会使得企业的研发投资下降，从而对于企业的自主创新以及研发投入具体一定的抑制效果。储丽琴和龚元军（2023）实证检验了经济不确定背景下现金持有对公司盈余能力等影响，认为经济不确定性增加了企业对于现金等持有量和增持速度，这种情况使得企业会牺牲掉部分资金的流动性，降低流动资金的盈余能力，从而在经济不确定性较高时，对企业应于持续性产生抑制作用。
（二）外部环境与审计收费的影响研究
注册会计师审计作为维护市场经济有序发展的一种独立的监督形式，根据审计工作过程中评估的审计风险和预期付出的成本，与被审计单位约定审计服务费用，审计费用要求既能合理地体现预期审计资源的投入，又能反映潜在的审计风险补偿。夏雪（2020）认为当企业经营环境不确定性较低时，审计师面临的系统性风险较小，审计收费较低。王强（2018）认为审计师为了避免法律风险和监管机制带来的风险溢价，只有通过加大审计力度和提高审计定价来减少这种风险，最终导致外部治理环境与审计定价显著正相关。
根据代理理论，由于委托人和代理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会引发公司内部的代理问题，而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的升高会增强这种不确定性，导致双方的矛盾更加尖锐，此时公司高管的更容易利用代理权截取剩余收益和做出利于自身短期业绩的发展而损害股东长期利益的行为，因此有可能会导致审计风险的加大。审计风险的增加意味着审计师审计成本的上升，因此判断会增加审计收费。
此外外部经济环境的波动提高了会计信息的可比性的风险降低作用，从而导致企业能够对信息操纵的空间就越少，企业的审计收费就会越低（曾艳芳，2023）。
（三）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与审计收费
其次，褚剑等（2018）认为，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与注册会计师的职业发展有着密切关系，随着经济政策的不确定的增加，注册会计师的职业发展所受到的影响和冲击也就更大。故经济政策的不确定会直接影响审计师自身的风险控制，面对不确定经济政策环境，审计师为了提升自己的审计质量和准确性，可能会采取更加谨慎的态度，此时就可能会付出风多的时间成本和精力，尽可能降低审计过程中遇到的不确定性风险。而经济政策的不确定又会导致市场环境纷乱复杂，出现更多的意外因素，审计师如果需要顺利完成提前设计好的较为完整的审计程序，就可能需要审计师付出更多的时间成本，而时间成本一旦增加，就会导致审计成本的增加，审计收费理应会提升。董小红（2020）等从企业内部控制质量视角，分析了经济不确定与审计收费的影响，其研究表明，内部控制质量能有效抑制经济政策不确定所带来的审计收费增加，从而能够维持公司资金营运的稳定性。从会计事务所声誉视角，根据信号传递理论，陈娇（2023）实证结果表明客户更倾向于选择未被公告处罚的会计事务所。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背景下，复杂的环境让审计师们审慎的压力会增加，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审计出错的风险和概率都在一定程度上会提升，审计一旦出错而面临公告处罚，其审计收费水平就会收到影响。基于此，本文做出如下假设：
假设 1: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审计师收取的审计费用越高。
假设 2. 1: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公司的经营风险越高，进而导致审计费用越高。
假设 2. 2: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公司的代理成本越高，进而导致审计费用越高。
二、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
1.经济不确定性指数衡量
本文使用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衡量我国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借鉴现有文献做法 ( Gulen 和 Ion，2016) ，本文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主要代理变量为月度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求均值并取对数。
2.研究模型
LNFEE= β0+β1×EPUt－1+β2×Controls+∑Year +∑Industry + ε
3.变量定义表
(二)样本选择
本文的研究样本区间设定为 2013 年到 2021年，然后剔除了金融类公司、纯 B 股公司、变量缺失的样本，最后得到的样本数为 21261个。除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来自艾媒智库，研究中所使用的财务数据、交易数据、审计师数据均来自 CSMAＲ数据库。为控制极端值的影响，我们对所有连续变量按照 1%的标准进行缩尾处理。
三、研究分析
（一）描述性分析
表1给出了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从表中可知，审计收费平均值为13.96，最大值为21.42，最小值为11.51，而其标准差为0.715，说明审计收费在样本观测期间是存在差异的。t-1期的EPU的均值为5.800，最大值为6。674，最小值为4.735，极端值之间差距相对较大，且其标准差达到了0.668，说明我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具有较大的波动性，样本公司在研究期间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而从所选的其他控制变量的统计情况来看，本文所选的数据具有一定的差异性，符合多元回归的研究基础。
（二）相关性分析
（三）回归结果及分析
表3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审计费用的回归结果。第1列列示了主要回归结果，我们发现，在控制其他因素的影响后，EPUt－1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审计师收取的审计费用也越高，假设 1 得到支持。具体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每翻一倍，审计费用在原基础上提高 20.3%。为了保证结果稳健，我们也采用月度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的中位数的对数、均值除以100作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代理变量，发现结果不变。综上，我们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审计师收取的审计费用越高。假设 1 得到验证。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之所以能够促使审计师提高审计费用，一方面是由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造成公司面临更大的经营不确定性，经营风险提升，另一方面是由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还会加剧公司内部的代理问题，增加代理成本。
对此，借鉴现有文献 ( 申慧慧等，2010; Ang 等，2000) ，我们采用前3年公司ROA的波动率来衡量经营风险 (SDROA) 、采用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之和与营业收入之比衡量代理成本 (AGCOST) ，将其作为中介因子，从而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研究发现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与经营风险变量正相关，但不显著，而在控制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后，经营风险变量与审计费用显著正相关，表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至少部分通过增加公司经营风险从而提高了审计费用。以 AGCOST 为中介因子的回归结果如表 4 后 2列所示，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与代理成本变量正相关，但不显著，而在控制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后，代理成本变量与审计费用显著正相关，表明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至少部分通过增加公司代理成本从而提高了审计费用。
综上，我们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通过增加公司的经营风险和代理成本导致审计师收取的审计费用提高。假设2.1和假设2.2得到验证。
（四）内生性检验和稳健性检验
（1）除了上文采用滞后一期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标进行检验，为了进一步缓解对内生性问题的担忧，采用 Change 模型进行检验，将审计费用的变化值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变化值的哑变量以及其他控制变量的变化值进行回归。（2）除了采用连续变量衡量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研究也采用哑变量 ( EPUt－1大于样本中位数取 1，否则取 0)
四、研究结论
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负面效应是经济学领域和金融学领域的重要研究话题，随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上升和日益常态化，上述问题的研究愈显重要。经济不确定对于资本市场是具有渗透性的，上市公司作为资本市场主体之一，很大程度上会直接面临冲击，与此相关的资金活动，经营行为都会收到极大的影响，对于审计师的执业水平和事务所审计程序的完善程度都具有一定的考验，审计费用在此背景下将面临一定程度的上升。本文选取了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在对两千多家公司，共21261个观测样本进行研究，考察了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对于审计收费的影响。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越高，审计师收取的审计费用越高，并且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能够通过增加公司的经营风险和代理成本从而导致审计费用的提高，这表明，审计师做出审计收费决策时充分考虑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引发的执业风险，以及自身行为引起的事务所声誉受损而带来的不利后果。这些不利后果的制约充分体现在了审计收费的水平上。
五、启示与建议
第一，外部审计是对企业进行的外部监督，审计师在复杂环境的环境下更应该强化自身素质，提高职业道德水平及执业质量，完善审计程序，强化监督力度，提高对企业整体的审计质量。第二，企业自身要有应对复杂市场经济的经营程序和应急预案，尽量保持自身经营的稳定性，减少审计难度，降低审计风险，从而达到降低成本，促进自身发展的作用。并且企业要完善内部治理机制，充分发挥董事会，监事会和股东大会的治理作用，不断完善内部质量控制体系，是企业能有及时发现风险并利用风险创造企业价值。第三，政策的制定者要密切关注，周全考虑在制定政策过程中可能会对市场的有效运行带来的影响，尽量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减少市场波动，营造较为稳定的资本市场，为企业创造健康的外部环境。监管部门要充分发挥其在审计市场的引导作用，不断创新监管环境，强化会计师事务所的信用评级机制，避免由于经济不确定性所带来的审计购买，垄断竞争等情况，构建一个健康有序发展的审计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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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平旸（1998—），男，汉族，广西钦州人，金融学硕士在读，单位：广西大学经济学院，研究方向：资本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