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11日,抖音上@微笑收藏家波哥发布丁真不足10秒的微笑视频,该视频迅速在抖音获得了275万的浏览量。一天后,视频被搬到微博,获得了57.6万的阅读量。巨大的浏览量使藏族小伙丁真迅速走红,明亮的眼眸,天真的笑脸,腼腆的表情,使其被称为“甜野男孩”。《中国青年报》于 2020 年 12 月 22 日公布的 2020 年十大文化事件中 ,“丁真走红”入选。与央视王冰冰则靠着自己过硬的专业素质,一步一步让人看见不同,丁真的走红,完全是来源于年轻人的“颜值崇拜”。
“颜值”,顾名思义是对人外貌的量化标准,但是这个标准带有浓重的“意识美学”的特点。网络的四通八达和即时通信让形形色色的物和人暴露在大众视野,人们不自觉地越来越在意外在的美,此时“颜值即正义”悄然入侵,甚至形成了所谓的“颜值经济”。这种“颜值崇拜”虽然自古就有,比如成语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以及《诗经》中的罗敷拥有绝世的“颜值”让人驻足,但是,现代技术呈现带来行为表征的多样化和个性化,形成了一个网络时代的特殊语境———颜值狂欢。
一、视觉文化:技术赋权下传播方式变迁
其实颜值崇拜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而是一种恒久的社会现象,“颜值即正义”早已耳熟能详。虽说这句话带有一定的戏虐成分,但不得不说这反应出了对于颜值的极端崇拜的一股视觉文化思想潮流。匈牙利美学家巴拉兹在1913年提出视觉文化,“它的基本含义在于视觉因素,或者说形象或影像占据了我们文化的主导地位”。后经过麦克卢汉、居伊德波等学者的论述和推广,视觉文化已经成为了一种广为人所接受的理论。
在新媒体时代,技术赋权让图像和视频的展示与传递更加普遍。由于图片与视频的信息表达更为直观,视觉刺激更加直接,图像化的传播已经成为了人们更加乐于接受的传播方式。这中传播潮流的改变不止于技术领域,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把握世界和理解世界的方式。从批判的角度看,我们更多的将对世界的理解集中于更加直观和刺激的感性方面,在一定程度上放弃更深层次的理性思考。这种对世界的思考方法和把握方式是导致对于颜值这一外观元素极端崇拜的原因之一。
二、身体狂欢 :受众的非理性表达
“颜值”的狂欢场景,身体成为一种视觉文化符号,在如今的社会评价体系中“颜值”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尤其年轻人对 “颜值”的推崇俨然成为时尚。这使观看这种身体行为产生了快感,快感有了生产空间,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身体行为摆脱了限制,尤其在互联网中,充斥着能够引发快感的“身体”,因此“快感”逐渐演变成“狂喜”,这也就是狂欢的世界感受。当然“颜值”的崇尚或者说崇拜不仅仅是人的长相,在一个多样视觉文化符号表征的空间“,颜值”的载体也被延伸,延伸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比如,互联网时代的一个产物——网络直播,是敞视的、风格化的,把“颜值崇拜”发挥到极致,在这里可以摆脱时间空间的束缚,阶级地位、收入高低被忽略。身体在这时是自由的,无论是观看者还是被消费的身体,只把自己有“颜值”的那一方面展现出来,就能被用户观看。相比于传统的大众媒介展现的身体这一视觉符号,首先被大家在意和议论的或许是 “颜值”本身,但是在大众传播媒介,尤其“后传播媒介”——互联网中,这种“颜值崇拜”更加普遍和显著。
三、消费文化:商业价值催生的物化需求
在市场经济下的商业逻辑中,“颜值”成为了一种稀缺的商品被用于商业利益的撰取。“商品程式化包装下的‘封面女郎’‘花样美男’不仅仅是一种视觉冲击下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形象符码,更是视觉消费背景下商家对消费者的视觉引诱、视觉暗示和视觉绑架,其中隐含有一种消费主义的文化价值观,此种价值观不仅迎合了大众媒介所主导的消费需求,也把更多年轻人的注意力引向被注视者的外貌和面孔”。
高颜值的明星与网红可以将自己的颜值作为一种生产工具,产生巨大的经济利益;普通人在颜值崇拜的大环境下产生对改变自身形象的需求,转而也会带动例如美妆产品、医美整形等产业的发展。其次,“高颜值”这种工具还被普遍运用于大众传媒作品当中,作为赚取收视率票房的和其他经济利益的利器。近些年来国内火爆的男女团选秀节目就充分利用了颜值崇拜的社会风尚,将高颜值男女以集中打包的方式呈现于大众媒介之上,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和经济利益。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说商业的需求和媒介的助推共同加剧了社会对于颜值的高度崇拜。
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中提出了符号是一种超越了商品本身使用价值的消费品的概念,他认为:“视觉技术和媒介技术的高度发展导致了传统的许多边界消失。符号经济学的法则控制着社会,而符号的运作方式也改变了,整个社会被抽象了。正如上文中所提到的那样,当整个社会充满了对颜值的崇拜,那么“颜值”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可被消费的符号,“颜值”符号中所指代的关于青春靓丽、潮流时尚等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符号本身。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颜值符号来说,如果人人都只对其持有一种欣赏的目光,当然无可厚非;但如果将对颜值符号的欣赏转变成为了一种无价值观的崇拜,那么这个符号就陷入过度夸饰,落入了符号异化的窠臼。这种符号的异化会对社会公平造成极大的损坏。当“高颜值”被异化成为了一种可分配社会资源,高颜值人群就顺理成章的在社会资源分配中拔得天生的优势,甚至是特权,对于以贡献大小、能力强弱进行利益分配的社会分配原则来说无异于一种践踏。
作者简介:徐程(1993—),女,四川德阳人,硕士研究生,成都工业学院教师,研究方向:传播学。
丁晓俊(1989—),女,四川内江人,硕士研究生,成都工业学院教师,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对外汉语。
参考文献:
1.关慧.狂欢中的契合———巴赫金狂欢理论与大众文 化[J].外语与外语教学,2016(05):132-137+148.
2.王亚芹.身体美学视域下的影视颜值崇尚现象[J].电影文学,2017(16):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