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研究背景
2020年2月1日，浑水公司发布瑞幸咖啡做空报告，随后，这家曾经最快海外上市、风头迅速超越星巴克的咖啡公司在短短2个月内股价爆跌75.57%，市值蒸发65亿美元，成为境外做空机构“狙击”中概股企业的又一典型案例。随后，跟谁学、爱奇艺等中概股也接连遭到海外机构发布做空报告。同时，美股市场又相继传来纳斯达克收紧上市规则和美参议院通过《外国公司承担责任法案》等消息。中概股未来路在何方？继续在海外厮杀还是回归港股/A股市场？
然而中概股与空头的对决也并非都是惨败收场，京东、新东方等公司曾让空头铩羽而归。2012年新东方集团同样被做空公司针对财务信息进行攻击，股价一度跌至10美元以下，俞敏洪沉着应对以高质量的信息披露赢得了市场，如今新东方股价为每股115美元。这样的反差不禁引人思考：中概股企业究竟应该如何应对可能存在的做空风险？
本文以信号传递理论和内部控制理论为支撑，致力于分析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在企业应对做空风险中扮演的角色，以新东方集团和瑞幸咖啡两家具有代表性的企业作为研究案例，对会计信息质量与中概股做空风险进行研究。做空的重点在于证伪，本项目一方面探讨瑞幸咖啡由于过分追求资本市场估值，忽略产品市场核心竞争力构建所引发的做空风险；另一方面对正常经营，财务信息真实但仍引来做空机构窥伺的企业——新东方集团进行分析，重点考察被做空公司在信息披露方面的劣势与不足，综合研究“鲨鱼是如何闻到腥味的？”。
通过进一步论证信号传递理论和内部控制理论所发挥的作用。与此同时，尝试将企业商业模式、业务信息、信息公开水平等新项目纳入会计信息披露体系，以应对不断创新与升级的商业模式对传统评价体系的冲击。本文旨在帮助企业构建高质量信息公开的综合性财务报告体系，并在此基础上对当前在境外上市的中概股企业抵御国外资本市场做空风险提出合理的意见与建议。
二、新东方与瑞幸咖啡事件概述
（一）新东方事件始末
2012年7月11日，新东方发布公告称通过简化国内实体北京新东方股权结构以进一步加强公司治理结构，将此前主要由11位股东持有更改为俞敏洪100%持有。
2012年7月13日，SEC围绕新东方上市公司与其子公司北京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现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有限公司）——VIE（新东方协议控制模式）之间的关系展开调查。
2012年7月18日，做空机构浑水发布针对新东方的做空报告，报告长达90页，重点涉及新东方特许经营权欺诈、北京地区税务问题造假以及公司架构不稳定等方面，新东方股票暴跌，股价收跌35.02%，股价创下5年新低，新东方市值蒸发近20亿美元。
2012年7月19日，俞敏洪发布声明，称新东方品牌为直营，没有私有化计划，在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关于VIE调整的调查结束前，新东方无法回购股票。并否认了浑水报告中关于税务问题的指控，当日，新东方新东方股票收盘涨幅17.89%。）
2012年7月20日，新东方高层宣布使用个人资金3个月内在公开市场回购价值总计5000万美元的存托凭证且在未来6个月内不会出售所持有的的新东方股份。
2012年10月1日，新东方特别委员会宣布调查结果，浑水做空报告无实际证据支撑。
2012年10月13日，新东方在盘后像SEC递交了2021财年20F年报，SEC公司财务部对该报告没有表示异议，新东方“自证清白”。随后美国各证券公司将新东方改为买入评级。
（二）瑞幸事件始末
2020年1月31日，知名做空机构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在其官方社交媒体Twitter发布了匿名人士递交的关于瑞幸咖啡做空报告,报告长达89页，报告中指出瑞幸咖啡在2019年通过虚增收入及支出进行财务欺诈，同时其商业模本身存在着重大缺陷，矛头直指中概股瑞幸咖啡，瑞幸咖啡被瞬间推至风口浪尖。当日，瑞幸咖啡股价收跌10.74%，最大跌幅26.51%[4]。
2020年2月3日，瑞幸咖啡发布公告，否认浑水做空报告中提及的所有指控。
2020年2月4日，瑞幸咖啡B轮投资者、主承销商之一的中金公司进行回应，认为匿名沽空指控缺乏有效证据；另一承销商海通国际在其发布的报告中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在此前，知名投行摩根士丹利对瑞幸咖啡30倍增长预期、另一做空机构香橼对浑水发布的做空报告表示不支持，瑞幸咖啡当日股价涨幅15.6%[4]。
2020年4月2日，瑞幸咖啡公告称，此前成立的特别委员会初步调查发现，2019年第二至第四季度与虚假交易相关的总销售金额约为人民币22亿元。此消息一经公布，当日瑞幸咖啡股价下跌75.57%,最大跌幅81.3%[4]，开盘40分钟就引发五次熔断，市值一夜间蒸发378亿元人民币，成交量同比前一日激增30倍。同日，共有超过6家律所宣布发起对瑞幸咖啡的集体诉讼，理由是瑞幸咖啡存在遗漏重大信息及误导性陈述。
2020年4月3日，瑞幸咖啡同系公司神州租车停牌下跌54%，最大跌幅72%，新三板上市公司神州优车下跌21%。此后，多家中概股企业遭受做空机构公开质疑，中概股“信任危机”影响不断扩大。
2020年6月27日，瑞幸咖啡在其官方微博发布声明，将于6月29日在纳斯达克停牌，并进行备案退市，全国4000多家门店将正常运营，同时感谢广大消费者的支持，并为事件造成的恶劣影响向社会各界诚挚道歉[4]，客观上承认了此前做空机构和律所对其财务及商业模式方面的指控。
2020年6月29日，瑞幸咖啡正式宣布停牌，并退市备案。
三、会计信息质量视角中概股做空风险分析
（一）信息不对称理论
根据信息不对称理论，在资本市场中，外部股东和管理层之间普遍存在着信息不对称的问题，而高质量的信息披露体现在信息披露的真实性与及时性，如果企业自身“立身不正”财务数据或信息披露存在伪造粉饰等情况，即使做空报告所指出点并非全部属实，也在无形中坐实了其中的无端指责，很难做出有效的反击。
（二）新东方与瑞幸应对方式
信息披露既是做空的源头，也是应对做空的重要方式。新东方公司在沽空报告发布后第一时间发布声明，针对浑水报告中所提及的问题进行了逐一解释，同时聘请具有普遍社会公信力的专业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事务所等外部具备独立性的机构进行详细调查，主要高层以个人资金回购存托凭证，并承诺不会在短时间内抛售所持有的的股票，新东方以高质量的信息披露安抚了投资者面对做空报告时的紧张情绪，回应了市场对于报告中所提及问题的关切，增强了股东的持股信心，迅速挽回了股价下跌的趋势，避免事态持续扩大，而瑞幸咖啡面对浑水做空报告，并未针对做空报告中所提及的焦点问题做出相应的回应，只是简单的全盘予以否定，短暂的涨幅之后迎来了更大的回落。
四、思考与启示
（一）认识做空机制的正面作用
引入做空机制是资本市场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瑞幸事件中，浑水发布做空报告后不久，市场却迅速出现来自做空机构香橼（Citron Research）的不同声音，称浑水这份做空报告“准确度不够”看多瑞幸咖啡；又一家做空机构J Capital Research则发布做空报告支持浑水的观点，批判香橼的看多观点存在故意误导投资者的嫌疑。看空机构根据客观第三方数据进行分析和讨论，将信息充分释放，有利于市场了解企业的实际经营状况。
（二）高质量的信息披露
上市公司应当建立完整高效的信息披露机制与风险评估机制，在提升自身财务数据质量的基础上，关注做空机构的焦点所在，细化关联方交易，通过高质量的信息披露，尽量从根源上杜绝“鲨鱼闻到腥味”的可能，也能在做空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做出强有力的回应，维护企业的发展与稳定。
参考文献
[1] 蔡周蒲.浅析中国概念股频遭做空的原因——以浑水公司做空新东方为切入点[J].对外经贸,2013(07):72-75.
[2]张雨潇,岳虹.中国概念股遭遇国外机构做空的成因与应对——以新东方为例[J].财务与会计,2014(03):19-21.
[3]张新民,陈德球.移动互联网时代企业商业模式、价值共创与治理风险——基于瑞幸咖啡财务造假的案例分析[J].管理世界,2020,36(05):74-86+11.DOI:10.19744/j.cnki.11-1235/f.2020.0071.
[4]韩洪灵,刘思义,鲁威朝,陈汉文.基于瑞幸事件的做空产业链分析——以信息披露为视角[J].财会月刊,2020(08):3-8.DOI:10.19641/j.cnki.42-1290/f.2020.08.001.
作者简介：
岳志伟（1998—11月） 男，汉族，山西晋中人，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2018级本科生，研究方向：会计理论与实务研究；
陈诺（2000—12月）男，汉族，安徽安庆人，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2018级本科生，研究方向：会计理论与实务研究；
王磊（2001—03月）男，汉族，安徽省六安人，安徽财经大学会计学院，2018级本科生，研究方向：会计理论与实务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