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中国提出在2030年之前达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交通部门作为节能减排的重要抓手，将在其中扮演重要作用。2022年，中国新能源汽车厂商比亚迪在全球新能源汽车产销量排名中超过特斯拉排名第一，相对于欧洲和北美市场，中国市场的新能源汽车产业由2009年开始的一系列政策驱动开始逐渐转为市场驱动，在当前迎来爆发式增长态势。
但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不断发展的过程中，由政策驱动所带来的局限性也开始显现，例如供给端优良的政策环境使得一些新能源汽车上市公司对政策补贴依赖严重和部分公司骗补，市场上大量劣质产能充斥造成产能过剩；需求端的不确定性环境又使得部分产能利用率低等。在“双碳”目标背景下，我国的新能源汽车产业想要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需要依赖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水平上的不断突破，用优质产能淘汰市场上的低端产能等措施。因此，文章梳理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面临的问题，分析构建其可持续发展长效机制的主要着力点，继而提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对策建议，以期为政府从政策面把握对企业的技术扶持力度和扶持方向，促进政府和企业的良性协同来带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有所裨益。
二、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面临的问题
（一）新能源汽车技术创新水平有待提高
从可持续发展角度来看，创新是驱动经济增长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安树军[1]在其文章中指出，当经济增长阶段进入要素数量稀缺成本高企的阶段时，经济增长的动力机制必然要从数量投入驱动型转换到知识和技术的创新驱动型，创新驱动是经济发展进入到后工业化社会时代的经济增长动力机制。
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过程中，已有大部分学者从技术创新角度研究新能源产业的发展问题。池仁勇等从创新驱动政策角度切入，研究政府补贴和税收优惠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并基于所得结果给政府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2]；张永安等则基于一定的投入指标，研究新能源汽车企业的创新效率问题[3]。在以上文献中，学者们从不同的理论和实证角度，论证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技术创新程度还有待提升，需要政府和市场这“两只手”共同作用，发挥效用。
具体来看，技术创新程度水平可以从两方面体现，一是技术研发投入水平。二是技术创新产出水平。一方面，从新能源汽车企业投入角度来看，研发人员投入和研发经费投入两个指标相对国外新能源汽车厂商存在差距。如下表1所示，对比国内四家新能源汽车厂商理想、小鹏、蔚来、比亚迪和特斯拉2020-2022年的研发费用，可以看到我国的新能源汽车厂商在2021年之前的研发费用支出与国外新能源汽车厂商差距较大；2022年各厂商开始大幅增加研发费用，但是与特斯拉的研发费用支出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其次，从政府投入角度来看，政府补贴和税费返还等支持政策对新能源汽车企业技术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效果的作用还需要加强。有关学者通过实证方法得到，由于企业的不同所有制形式，政府补贴对国有和非国有企业研发投入的作用效果存在差异[2]；还有学者从政策组合角度，认为单一的政府补贴和税收优惠政策对研发创新的作用效果亦没有达到最优[4]。另一方面，从技术创新产出水平来看，我国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的专利申请量较多，但专利质量和新能源汽车关键技术与国外其他新能源汽车企业仍有差距。
数据来源：东方财富网
（二）新能源汽车产能过剩有待化解
新能源汽车产业作为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在产业发展的过程中，政府会持续实施一系列的政府补贴、税收优惠和金融支持等政策扶持产业发展，主要目标在于扩大新兴产业市场规模、推进新兴产业集群、提高产业技术水平和提高本国新兴产业竞争力[5]。但是，政策驱动会推动各类资本涌入并在短期内形成大量产能，造成产能过剩。即使随着政府补贴逐渐退坡，也存在中央政府干预失效和地方政府干预过度的问题[6]。地方政府可能出于地方经济发展或政绩考核等原因，出台一系列过度补贴政策，使得部分地方新能源汽车产业持续充斥大量产能。
除了政府补贴、税收优惠和金融支持这一类支持政策对新能源汽车产能过剩的影响以外，关税壁垒同样对本国新能源汽车产能过剩造成一定影响，对国外新能源汽车厂商增加产品关税在一定程度上使国内新能源汽车厂商在产品市场上更具有价格竞争优势。
产能过剩表现为产量小于产能，产能利用率低。不少学者已在新能源汽车产能过剩问题上进行相关研究，大部分研究集中于从定性或定量角度分析各种支持政策对产能过剩产生的影响问题。除政策因素外，造成产能过剩的原因还包括以下两方面，一是从前文分析中可知，当前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的技术创新水平有待提高，这一问题使得当前市场上的产能中含有大量低端产能。二是需求端又具有较大不确定性。例如中游动力电池企业和下游整车、充电桩企业对上游原材料产品的需求可能随着上游产品价格的剧烈波动呈现较大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使产业链中的上游企业出现产能过剩和产品过剩双重问题。其次，需求端的不确定性也体现在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的需求上，这一需求受地区新能源汽车推广情况、市场预期、配套基础设施建设等各种因素影响，具有较大不确定性。以上两方面的原因都使供需端未能有效匹配，因而产能利用率较低。
（三）新能源汽车基础设施建设有待完善
随着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的大幅增长、保有量的持续上升，对配套基础设施建设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程度越高，越能助推其在全国范围内的推广和应用，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
新能源汽车的配套基础设施主要包括充换电基础设施的建设，当前，我国已建成世界上最多，辐射面积最大的充电基础设施体系[7]。但是，从消费者角度看，基础设施建设仍存在“找桩难”、“进小区难”、“公路充电难”等问题。一方面，我国充换电基础设施建设区域分布不平衡，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广州、浙江、江苏等一二线和沿海城市；其次，公共充电基础设施的布局也较为集中，保有量前十的城市集中了全国充电桩总量的71.7%[8]。另一方面，尚缺乏充电桩进社区、高速公路、相应景区、农村和城市外围等地区行之有效的政策引导，使得私人充电桩建设相对困难。最后，充电桩等基础设施建成后未得到有效地运行维护，造成部分地区的充电桩利用率较低。
三、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长效机制的主要着力点
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不仅助力国家“双碳”目标的达成，也为实现我国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弯道超车”、缩短与世界各国在汽车领域差距提供巨大的可能性。因此，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也是促进新能源汽车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为此，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力。
（一）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制度机制
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长效机制是一个动态和持续完善的过程。制度可以使组织的行为有序化，加强组织的执行力；其次，通过创立明晰的规则，进一步降低了市场主体的交易费用。因此，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制度机制，对实现该产业长期可持续发展十分重要。
一是要加强各地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组织领导。例如建立地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部门等，合理界定政府职能，有效避免政府部门出现“越位”、“错位”、“缺位”等现象。
二是健全法律法规体系。例如针对基础设施如充换电桩建设过程中出现的“进小区难”等问题，细分各责任主体，协调政府、企业、用户之间的主体关系，出台更加细化的小区充电桩等基础设施建设的全流程文件、基础设施建设后的运行维护管理条例等。
三是建立考核监督机制。中央和地方政府在管理过程中存在这信息不对称和道德风险，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会影响行政审批效率等，道德风险则可能使得地方政府为追求自身政绩考核而忽视当地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现状，出现产能过剩等问题。因此，需要建立精细化的考核评估制度，规避地方政府盲目招商引资新能源汽车项目。其次，建立监督监管机制，比如新能源汽车产能预警机制，新能源汽车安全监管机制等。
（二）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政策机制
在新兴产业产业发展过程中，政策是推动其从幼稚走向成熟的重要推力。随着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逐渐由政策驱动转为市场驱动，创新驱动成为实现新能源汽车产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首先，保持政策对产业支持的连续性和完整性，促进产业持续发展。例如在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中，综合上游原材料行业、中游动力电池和整车行业、下游充电桩行业和汽车后市场等出台相应的政策，从而促进产业链的全面发展。其次，在后补贴时代，加大对新能源汽车产业技术创新政策的设计和规划。如对基础研究和企业的研发投入都给予相应补贴，加强企业专利保护，鼓励企业高质量专利发明创造和关键核心技术突破，最后，发挥组合政策对产业支持的效果。不同政策对企业的影响效果不同，如政府补贴直接作用于企业并为其带来效益；税收优惠挂钩于企业的经营业绩并作为一种事后补贴；市场融资方面的政策帮助企业降低融资成本等解决企业融资难问题。因此，不同政策的组合效果对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产生的协同带动作用，更有利于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
（三）构建新能源汽车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市场机制
市场机制根据市场需求与供给的变动引起价格变动而对资源进行分配，在资源配置方式中，强调市场的决定性作用。所以，构建有效的市场机制将对新能源汽车产业长期可持续发展产生重要作用。
一要完善资本市场，促进资本要素优化配置。新能源汽车产业作为一种新兴产业，相对于传统产业而言，其融资难度更大、融资手段更少，完善的资本市场则更有助于其通过市场进行债权融资和股权融资来获取资金、发展经营。因此，可以制定如贷款贴息、信用支持等政策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二要完善产品市场，促进商品自由流动，打破地方保护主义和企业垄断市场行为，鼓励企业的良性竞争，优化新能源汽车和零部件产品等的空间布局。三要完善劳动力市场，促进劳动力市场供需匹配。一方面，鼓励高职院校积极培养面向新能源汽车产业的相关技术人员，提供新能源汽车维保、充电桩维护等职业教育。另一方面，鼓励企业和高校研发人员技术创新，提升其技术创新的积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