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外部环境的风云变幻，特别是2020年以来在全球范围内造成巨大影响的COVID-19，给众多发展中的企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特别是中小企业。在此情况下，企业需要有足够的资金来保证内部正常运作和长期发展，而当企业资金流不足时，为保证企业生存与维持平稳健康发展，往往会进行一系列融资活动。目前，上市公司主要通过两种融资形式筹集资金：债务性融资与股权性融资。相较于股权性融资，债务性融资具有融资费用较低、融资速度快、利于股权结构优化等优点，因而成为我国上市公司生存的首选。在中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融资成本过高往往成为企业发展过程中的突出问题，这使得一些企业无法通过债务融资获得足够的发展资金。《证券法》新法的颁布明确提出，要进一步加强对投资者的保护，明确强调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这也体现了我国以资本市场为基础的制度正在逐步完善，法治程度明显改善，这对于提升企业负债融资能力具有很大的意义。
会计信息的功能是将企业财务和经营状况的相关信息传递给相关用户，为企业利益相关者识别风险、控制风险提供依据。Lisowsky et al.（2017）和Zhang Qi et al.（2013）认为，企业通过进行高质量的会计信息披露有利于从外部的利益相关者那里获取更好的融资和支持，进而降低其融资成本。此外，《证券法》新法提出企业应高度重视信息披露，这表明政府逐步提高对高质量会计信息披露的重视。
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本文将对当前国内外关于企业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融资成本关系的相关文献分析做一个深入的研究梳理、总结和综合分析，总结提炼现有文献研究方法存在的不足和未来相关学术研究的前景展望，以期为今后会计信息披露与债务融资成本方面的实证研究提供一定帮助。
二、文献综述：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融资成本
会计信息的质量特点主要包含八个方面，即相关性、可比性、可靠性、稳健性、及时性、谨慎性、实质重于形式、可理解性，这八个特征贯穿于整个会计发展之中。由此可见，会计信息质量对于促进企业日常经营管理活动起着至关重要的积极作用，会计信息的披露质量对于保证企业自身的健康生存与持续发展同样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影响。《证券法》新法的实施，不仅体现了政府对信息披露的高度重视，也引起了更多学者对信息披露质量的关注。作为企业对外获取融资资金的一种重要方式，债务融资需要资金需求者提供资信状况等代表企业财务状况的信息给资金供应者，以降低由于借贷双方信息不对称造成的风险。具有高质量信息披露的企业往往能够用较低的融资成本获得债务融资。
（一）国外文献
会计的稳健性是提高会计披露质量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传递有关财务信息、评估其财务信息的真实性及其可靠度的重要基础，受到投资者的高度重视。例如，Watts（2003）以美国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得出企业会计稳健性越高，债务融资规模越大的结论。然而与之相反的是，Peek（2006）、Karpoff和Lou（2010）认为，企业的稳健性越高，债务融资规模越小。会计信息披露是债务融资的重要基础。例如，Jaffee和Russell（1976）、Stiglitz和Weiss（1981）等人发现，企业的内部会计信息质量水平越低，外部的债权人和企业之间的财务信息不对称程度相应就越高。当一个企业进行债务融资时，其负债契约的许多有关限制性的条款均基于其会计信息（Watts和Zimmerman，1986；Ramanna 和Roychowdhury，2010）。同时，Altman（1968）、Stiglitz和Weiss（1981）认为会计信息在预测企业发展方面有很大帮助。Blinder和Maccini（1991）、Laeven（2003）和Costello（2011）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当企业披露的会计信息质量较高时，企业的财务和经营风险会显著降低。因此，外部投资者会根据企业的经营状况降低贷款利率，从而降低企业的债务融资成本。
Sengupta（1998）研究了美国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将发行债券的收益率、获得债务所需的利息支出总额、债务的信用评级等几个指标作为债务成本的度量指标。结果表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高的企业发行债券的债务成本较低，特别是市场处在较大波动之中的企业，会计信息披露显得尤为重要。Ahmed，Billings & Morton等（2002）认为高质量的公司会计信息披露水平会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缓解公司股利分配规定素所导致的公司股东与外部投资者之间的利益冲突，从而使公司获取较少的债务融资成本，也就表明：企业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融资成本呈负相关。Easley和O’hara（2004）发现企业会计披露信息的完整性和准确性会影响资产价格，当投资者所拥有的信息不足时，将通过增加投资回报来进行风险对冲。Bharath，Sunder & S.V. Sunder（2008）研究发现，当企业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较差时，相比公司债券，企业更倾向于使用银行贷款进行融资，因为银行的信用水平高，这将降低企业融资过程中的逆向选择成本。
有学者对于这一结论抱有不同的看法。例如，Nikolaev＆Lent（2005）的研究结果表明相关的内生性误差将导致会计信息披露水平与债务融资成本的负向相关关系，但这种关系不能完全成立。
（二）国内文献
关于会计信息披露，国内大多数学者都持有较为一致的观点。然而，排除其他变量的帮助，而仅从会计信息披露的角度进行研究相对较少。如蒋琰（2009)，黄梅等（2009)，倪国爱，董小红（2019）以会计稳健性作为调节变量，通过对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和债务融资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得出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债务融资明显负相关的重要结论。会计的稳健性有助于帮助缓解这两者之间的负向相关关系。张璋（2011)，邓建平等（2011)，吴慧云（2012），黄艺翔等（2012)，苏武俊，陈锋（2019）以会计信息为中介变量，发现企业规模会通过会计信息质量这一中介变量影响企业债务融资成本。于富生与张敏（2007)、姚立杰与夏冬林（2009)、于静霞（2011)、徐玉德与陈骏（2011)、邓建平（2014）从银行相关性的角度研究了会计信息与债务融资的关系。他们在不同的金融环境和政治相关性下得出了不同的结论。陆正飞、祝继高和孙便霞（2008）提出，通过公司对外披露更具真实性、完整性的会计资料，可以大幅度降低商业银行需要自己承担的违约风险和信息风险，从而可以降低债务融资的成本。有学者直接对会计信息披露与债务融资费用之间的负相关关系进行研究。通过实证研究，何贤杰等（2012)、张林（2016)、伍中信等（2016)、范宋伟（2020）得出了会计信息与企业的债务融资显著存在负相关的结论。高质量的会计信息可以有效缓解企业与债权人之间的信贷融资约束。汪炜等（2004)、支晓强（2010)、杨建栋（2016)、黎文飞（2019）通过对实证研究结果的分析发现，信息披露的质量水平越高，就更有利于大幅降低债务融资的成本。实证分析认为，企业的财务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越高，越能赢得债权人的信任，相应的债券融资成本就越低。
吴明礼和戴荣波（2015）将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以深交所发布的会计信息披露考评结果作为度量指标，验证发现会计信息透明度良好的上市公司将以更低的成本进行债务融资。李志军和王善平（2011）研究发现，在央行采用紧缩性货币政策的宏观背景下，会计信息披露良好的上市公司，可以获得资金规模更大、所需利率更低的银行借款，这是因为会计信息透明度的提高能够使银行对企业的资信状况有更为完整的认识，进而减少了企业债务融资所需要的投资回报。除此之外，政治关联由于其隐性担保的性质将会减少企业信息透明度提升发挥的作用。杨凌云（2019）通过研究会计信息披露质量在我国中小上市企业中发挥的作用，发现其与中小企业向金融机构融集资金的规模存在正反馈。此外，企业的信息透明度可以提高其与企业资产担保价值之间的相关性。吕燕（2017）探究了在货币紧缩的政策下企业通过债务进行融资的成本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的关系，最终得出会计信息披露水平的提升可以对信贷错配所导致的风险有显著的降低作用，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越高的企业从银行获得借款进行融资的概率和规模都会更高的结论。
企业所有权属性的差别也会导致企业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对债务融资成本产生的影响效果不同。赵慧清和陈新国（2015）对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企业的会计信息披露相关数据质量进行了检验，结果显示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和企业负债融资的成本呈负相关。此外，非国有企业能够借助提高对外公布会计信息的质量，有效降低债务融资所需要的风险溢价。而在国有企业中，对外公布质量更高的会计信息并不会对企业的债务融资成本产生较为显著的影响。王华和余东根（2017）表示，企业通过债务进行融资所需要的成本可以通过对外公布质量更高的会计信息来降低。信誉良好的审计师能够帮助信息披露水平相对较低的公司实现债务融资成本的降低，这种关系在非国有控股企业中表现更为明显。邱海燕（2018）研究认为，会计信息的质量越高，其降低债务融资成本的作用越明显，内部控制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会计信息对债务融资成本的影响，这种效应在国有控股公司和拥有完善外部经济体制的领域更为明显。
当然，国内也有一些学者的研究表明，虽然企业会计信息透明度与债务融资成本之间存在负向关系，但并不显著。例如，李忠（2012）认为虽然企业的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成本存在负相关关系，但这种关系不显著。
从以上文献研究可以看出，债务融资成本往往是从会计信息质量特征的角度进行研究的。然而，直接研究会计信息披露和企业负债融资费用成本之间所存在关系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对两者之间关系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是有必要的，且具有十分重要的实际意义。
三、简要述评和对未来研究的展望
（一）简要述评
过去对债务融资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多成果，为以后学者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很大的参考。总结了众多国内外专家学者关于深入分析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融资成本之间存在关系的大量相关研究文献得出结论，一般而言，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越高的企业，其债务融资成本就越低。因为当企业向外部债权人提供更多的财务信息时，债权人可以获得更多关于企业财务状况或资本状况方面的信息，这将有助于降低双方之间的代理成本。因此，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一般与债务融资成本呈负相关关系。然而，以往的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
首先，以往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外部治理、内部治理、内部控制、经济政策等视角。这些研究视角的范围较为广泛，特别是在当前我国市场经济增长的条件下，可以充分地结合当前我国市场经济增长的现状和企业所面临的困难情况来具体研究债务融资成本。
其次，目前对债务融资成本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影响因素上。而在契约层面，关于债务融资成本的经济后果的研究相对缺乏，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
第三，我国对于资本市场领域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对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的问题研究也相对集中。债务融资和资本市场还不够成熟，需要进一步结合中国国情，开展更为成熟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
（二）未来研究展望
首先，债务融资成本的研究可以结合《证券法》新法的实施、债务融资和股权融资，进一步结合企业特点，有效减少企业与外部债权人之间的问题，从多方面进行更详细、更深入的研究。一方面，提高企业的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另一方面，增强企业与债权人之间的合作与信任，降低债务融资的成本。
其次，在国内外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债务融资成本的研究。债务融资成本的经济后果可以从企业长远发展和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进行研究，为企业和政府部门提供实质性和有益的建议。
第三，新冠疫情影响下的中小企业债务融资成本研究。这无疑为学者们研究中小企业债务融资提供了一个有益的视角，也可以从国家治理的角度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既可以为中小企业的长远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建议，也为国家治理提供了参考。
第四，政府有关部门也要持续规范制度，严格执法，规范资本市场，加强对上市企业会计信息披露的监督与管理。许多企业在融资难和“高门槛”等问题上必须得到政府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妥善规范市场，给企业一个公平、公正的长期发展机会。因此，未来可以结合政府的视角进行研究。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虽然目前已经有很多学术文献通过可靠性和稳健性的角度研究了会计信息质量对债务融资成本的影响，但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这一角度来研究债务融资成本的学术文献还较少。本文主要通过系统性地梳理国内外文献，分析了企业会计信息披露质量的经济后果和主要影响债务融资成本的因素。在此基础上，对国内外学术和文献中关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性融资成本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进一步的总结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越高，越有利于企业降低债务融资成本，进一步提高企业的投资效率。
（二）政策建议
基于本文所作关于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融资成本的综述，下面将从以下四个角度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是不断对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评价体系进行完善与规范。企业及时对外披露真实准确的会计信息有助于减少信息的不对称，从而有利于外部投资者依据企业所披露的会计信息采取正确的投资决策以及进行相关风险预测。会计信息披露质量的提高有助于全面化、细化会计信息披露质量评分体系，通过向市场公开更多评分细则，让债权人对企业的发展现状有更为深入综合的了解，从而促进债务融资成本进一步降低。
二是强化政府部门对上市企业信息披露的监督与管理。一般而言，控股股东较为单一的企业更易出现披露虚假会计信息的现象，这将影响债权人对企业进行的投资决策。政府及相关部门应持续积极鼓励中小企业以及民营企业向社会披露会计信息，并不断提高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这是由于中小企业相对于大企业而言规模较小，更难获得债权人的债务融资，而民营企业相对于国有企业而言获得债务融资也更加困难。所以提升中小企业及民营企业的会计信息披露质量有助于提升其融资竞争力，从而达到企业债务成本的降低。
三是充分发挥外部监管的作用。外部监管部门要基于法律不断完善监督运行机制。同时，要发挥社会媒体和相关专业人士的舆论监督作用，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可能帮助促进企业有效提高会计信息披露的质量。会计师事务所及注册会计师也应该更加专注于提高自身的专业素质，摆脱对上市公司直接的经济依赖，不断地提高注册会计师自身的独立性，从而大大提高审计的独立性，促进上市企业或公司会计信息披露质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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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佘中元（1997-），女，汉，湖南长沙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会计学，广西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广西南宁，53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