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0日，习近平在“中央政协工作会议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几十年的实践证明，这个制度是适合我国国情的，植根于我国土壤，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一个鲜明特色。这一制度既不同于西方的两党制或多党制，也有别于一些国家实行的一党制，是一种崭新的政党制度形式，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新中国成立70 多年来，该制度在理论上不断深入，实践上不断创新，实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与中国实践的有机结合，推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有序和谐发展，真实广泛地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人类政治文明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一、马克思列宁主义统一战线理论
政党之间的合作一直是马克思恩格斯关注的重要问题。他们在对西方资产阶级政党关系研究的基础上，提出无产阶级政党和其他政党的关系应该是多党合作的关系。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解放全人类是共产党人的历史使命。要完成这项使命，共产党人要增强团结和合作的力量。与此同时，无产阶级政党为了实现战略目标，必须团结各个阶层，和其他阶级、阶层、政党结成广泛的统一战线，实现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任务。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在其著作中，明确指出“无产阶级对于这种联合应该采取极坚决的拒绝态度。工人，首先是共产主义者同盟，不应再充当资产阶级民主派的随声附和的合唱队，而应该努力设法建立一个秘密的和公开的独立工人政党组织，以与那些正式的民主派相并立，并且应该使自己的每一个支部变成工人联合会的中心和核心，在这种工人联合会中，无产阶级的立场和利益问题应该能够进行独立讨论而不受资产阶级影响。”
随着理论和实践的不断发展，列宁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多党合作思想的基础上，结合俄国实际，提出要在十月革命胜利后的苏维埃政权范围内实行多党合作制度，成为多党合作制度的重要理论来源，同时也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的重大创新。列宁首先对俄国现状进行分析，提出俄国无产阶级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应该要尽最大可能地团结和联合非无产阶级政党，形成统一的联盟，并且无产阶级政党要在联盟中坚持自己的独立性和领导地位。列宁还指出，无产阶级政党还需要制定联合一切进步阶级、阶层和其他民主政党的政策，在斗争中形成与其他政党统一、和谐相处的关系。列宁认为，社会主义革命具有艰巨性和长期性的特点，无产阶级政党为了在革命中夺取政权，实现自身的政党目标，应与其他政党联合，正确处理与其他政党的关系，形成多党合作，并进行多党合作制的探索与实践。虽然列宁的设想最终未能实现，但他的理论将马克思恩格斯研究的多党合作关系上升到了多党合作制度层面。
马克思恩格斯认为，由于无产阶级和其他阶级之间有共同利益，而不是彼此对立，因而无产阶级政党要达到夺取政权的目的，和其他民主党派的合作是有必要的。只有团结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组织革命统一战线，无产阶级政党才能实现自己的革命目标。马克思恩格斯提出无产阶级政党与其他民主党派合作共建的基础和必要，但当时的无产阶级还没能够夺取政权的，因此马克思、恩格斯提议建立国际工人协会，其实质也就是国际无产阶级的政治协商组织。他们当时所阐释的政党之间的合作关系是一种带有无产阶级统一战线性质的政党关系。但在无产阶级政党执政以后，要如何处理与其他政党之间的关系没有做进一步的阐释。
二、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
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重要理论基础。其政党理论研究关于政党及其制度产生、本质、发展规律等相关问题的理论。政党理论涵盖内容丰富，包括政党的理论产生、发展过程、制度体系、制度运行、制度评价等内容。在17世纪中后期的英国，现代政党理论及政党政治开始萌芽发展。随着英国新兴资产阶级、新贵族与旧贵族的斗争中，英国出现了分别代表保守党与自由党前身的托利党和辉格党。到了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代表不同阶级利益的政党在西方国家普遍出现，这也是现代化进程中与之相适应的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分化的必然结果。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在对英国、俄国以及西方国家政党政治的观察思考中，提出政党理论并对其进行详细阐释。
政党产生的根源是什么？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政党是大工业革命的时代产物。辩证历史唯物主义观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政党作为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其产生和发展是由当时的经济社会特点决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政党作为一种政治组织，和其他社会团体、组织相比较，阶级性是其重要特点。恩格斯指出：“我在曼彻斯特时异常清晰地观察到，迄今为止在历史著作中根本不起作用或者只起极小作用的经济事实，至少在现代世界中是一个决定性的历史力量，这些经济事实形成了产生现代阶级对立的基础，这些阶级对立，在它们因大工业而得到充分发展的国家里，因而特别是在英国，又是政党形成的基础，党派斗争的基础。”列宁通过对俄国革命的实践观察，也指出：“在以阶级划分为基础的社会中，敌对阶级之间的斗争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势必变成政治斗争。各阶级政治斗争的最严整、最完全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各政党的斗争。”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政党作为阶级斗争的产物，社会上存在的阶级是其存在基础。由于每个阶层或阶级的利益需要由相应的政党来代表，所以政党可以看作是阶级的核心，其组成人员主要是阶级或阶层中的积极分子。因此马克思列宁主义指出，阶级性是政党的重要属性之一。
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在其研究中，对政治纲领的作用目的都做出明确阐释。马克思认为：“政党制定一个原则性纲领（应该把这件事推迟到由较长时间的共同工作准备好了的时候），这就是在全世界面前树立起可供人们用来衡量党的运动水平的里程碑。”恩格斯在其研究中指出：“一个新的纲领毕竟总是一面公开树立起来的旗帜，而外界就根据它来判断这个党。列宁也根据俄国革命实践，认为“一个政党如果没有纲领，就不可能成为政治上比较完整的、能够在事态发生任何转折时始终坚持自己路线的有机体。”
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一个成熟的政党需要有相应的政治纲领。因为政治纲领体现了该政党的政治目标、政治规划、政治主张。每个政党由于其代表的阶级不同，政治纲领也有所差异。政治纲领的差异性亦是政党区别于其他政治团体的标志之一。
政党的阶级性决定每个政党都有其清晰的政治任务。在阶级社会，由于阶级利益的差异，每个政党的政治任务也有所不同。马克思列宁主义认为，在阶级社会，工人阶级政党的政治任务的主要就是领导无产阶级革命，进行政治斗争，经济建设，夺取政权。十月革命后，布尔什维克掌握了政权，新兴无产阶级政权的工作重心是以经济建设为主，列宁针对当时社会中存在的疑问，明确指出：“一个阶级如果不从政治上正确地看问题，就不能维持它的统治，因而也就不能完成它的生产任务。”由此可见，政治任务作为政党阶级性、政治纲领的具体体现，每个政党的政治任务是有所不同的。政党以夺取政权为目的，也是政党区别于其他一般社会团体的重要标志。
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政党理论从阶级性入手，分析了政党之间的关系，提出政党制度的产生与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息息相关。不同阶级或阶层的经济利益、政治述求对政党的产生和发展有一定的联系。因此，不能一成不变地对政党政治进行研究，要用发展的眼光，与时俱进地看待政党之间的关系。由此可见，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为我国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产生奠定基础，同时我国的制度实践又不断丰富和创新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政党理论
三、马克思列宁主义民主政治理论
中国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民主思想的基础上创新发展的。因此，马克思列宁主义民主政治理论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另一理论基础。马克思列宁主义民主政党理论是马克思恩格斯对西方民主政治制度批判的基础上产生的。随着工业大革命的兴起，西方的资本主义国家先后确立了代议制、选举制等政党制度。同时，随着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出现，西方民主制度的弊端也随之显现。马克思恩格斯在对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分析中，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历史观，创立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理论，指出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
民主对于国家而言，究竟有什么作用？在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时代，随着资本主义社会危机的出现，资产阶级民主的弊端也不断显现，马克思恩格斯在对资产阶级民主观察和分析的基础上，创立了社会主义民主理论，对人民民主的重要性进行阐释。马克思在其著作中指出：“首先无产阶级革命将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在马克思看来，人民是实现民主制的现实基础，只有在民主制度下，人民才能够自主地处理国家事务，这与只保护少数人利益的君主立宪制国家是迥然不同的。在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中，再次论述了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是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只有这样无产阶级才能夺取政权成为统治阶级。马克思恩格斯的民主思想通过巴黎公社的实践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他们认为资产阶级政党及其制度的实质是为了满足资产阶级的需要而产生的，是为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服务。而无产阶级民主相对资产阶级民主，能够解放大部分受剥削和压迫的人们，更能够为大多数人谋利益。
列宁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民主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论述了民主的重要性。他提出：“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有社会主义”的重要论断，这句话包括两个意思“（１）无产阶级如果不通过争取民主的斗争为社会主义革命作好准备，它就不能实现这个革命；（２）胜利了的社会主义如果不实行充分的民主，就不能保持它所取得的胜利，并且引导人类走向国家的消亡。 ”。列宁的这段论述揭示了民主是一种国家制度，因此无产阶级应该取代占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争取全世界各国的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
民主既然那么重要，那民主究竟是什么？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对资产阶级革命的剖析，意识到民主对于国家发展和制度建设的重要性，认为民主是一种制度。在其研究中，他们明确指出：“首先无产阶级革命将建立民主的国家制度，从而直接或间接地建立无产阶级的政治统治。”马克思恩格斯将君主制、君主立宪制和民主制进行比较分析，认为君主制是由单一国家领袖行使名义上或是事实上的政体权力，本质是由君主个体决定国家整体。君主立宪制虽然通过立宪，树立人民主权、限制君主权力，但实质上也是保护少数人利益的政治制度。只有民主制是以人民为基础，实现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制度。他们通过对巴黎公社的实践，对无产阶级民主政治理论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提出无产阶级民主相对于资产阶级民主，能够为大多数人谋利益，实现为绝大多数人的民主，是更先进的民主制度。
列宁认为，为社会革命进行斗争，发展民主，找出发展民主的形式以及用实践来检验这些形式，都是为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后的重要任务。他运用马克思恩格斯民主理论，结合俄国革命实践，对民主理论进行创造性发展。他一方面按照巴黎公社的行政和立法统一原则，让人民群众对国家机构有着近距离接触；同时，他又将行政机构和权力机构设在中央，探索无产阶级实现统治的形式，这是对民主理论的发展创新，是民主实践进程中的进步。马克思、恩格斯以及列宁都认为民主是一种社会制度，而且只有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建立的社会主义民主才能为大多数人谋利益，才是真正的民主。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对民主的重要性和属性分析的基础上，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提出，民主作为由经济基础决定的上层建筑，是作为手段的工具理性和作为目的的价值理性的有机结合。马克思主义认为，合理的民主政治模式是为了真正实现全人类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和解放。亚里士多德在其著作《政治学》中指出“平民主义政体的前提或准则是自由”。马克思在继承前人思想的基础上，亦提出自由是其倡导的民主制模式的重要原则，他在著作中明确指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马克思倡导的自由是把人的自由发展作为最终目的，在他看来，把生产资本和自由市场放在核心地位的自由不是真正的自由，只是资本的自由，是封闭的、狭隘的自由。“这一人权不是建立在人与人相结合的基础上，而是相反，建立在人与人相分离的基础上。”马克思所设想的自由模式是以高度发展的经济为基础，是全社会共同参与的自由，“劳动者在经济上受劳动资料即生活源泉的垄断者的支配，是一切形式的奴役的基础，是一切社会贫困、精神沉沦和政治依附的基础；因而工人阶级的经济解放是伟大的目标，一切政治运动都应该作为手段服从于这一目标。因此，马克思主义认为在社会主义阶段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以满足所有人的基本需求。
列宁认为民主是多党合作和统一战线能否在俄国成功的关键。因此，列宁认为实现民主的形式和方法非常重要。在其著作中，列宁明确指出：“要战胜更强大的敌人，只有尽最大的力量，同时必须极仔细、极留心、极谨慎、极巧妙地一方面利用敌人之间的“裂痕”，哪怕是最小的“裂痕”，利用各国资产阶级之间以及各个国家内资产阶级各集团或各派别之间的一切利益对立，另一方面要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这说明，列宁认为在实行民主的过程中，协商是很重要的方式。
以上可见，马克思主义认为民主既是手段又是目的，中国共产党在继承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实际，将直接民主与间接民主的有机结合，将选举民主与协商民主有机结合，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既充分体现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的优势，也充分展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的目的，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主义在中国的创新发展。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在中央政协工作会议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2、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6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 ，2009版
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中共中央编译局译，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
5、《列宁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
6、王小鸿《中国特色政党制度理论的重要思想渊源---列宁的多党合作思想》，江苏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09（01）
作者简介：任振宇，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政治学所，主要从事基层党建和廉政建设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