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是意识形态工作的前沿阵地，能否做好意识形态工作直接关系到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宣传思想工作就是要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1]“课程是教育思想、教育目标和教育内容的主要载体，集中体现国家意志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学校教育教学活动的基本依据，直接影响人才培养质量。”[2]“做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用好课堂教学这个主渠道，思想政治理论课要坚持在改进中加强，其它各门课都要守好一段渠、种好责任田，使各类课程与思想政治理论课同向同行，形成协同效应”。[3]由此，“课程思政”这一新的“课程观”[4]逐渐由隐学到显学，由理论到实践，成为高校各类课程改革与建设的重要抓手。实践上的坚定来源于理论上的清醒，理论上的清醒离不开对其哲学的审视。一体化、系统化推进课程思政建朝向深处，面向未来，离不开对其进行哲学思考，课程思政何以要，何以能何以行，何以指，何以好是哲学思考的主要内容。
一、课程思政何以要
1938年5月4日，来自清华、北大、南开的998名青年学子，奔赴“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开启了革命年代的学习征程。998名青年学子的人生选择对于抗日战争的胜利和未来祖国的走向产生了重大影响和深远意义。他们当中涌现出了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5位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获得者、8位“两弹一星”元勋、9位党和国家领导人、173位两院院士、100多位名师巨匠等一大批享誉世界的栋梁之才，书写了一个时代的传奇。然而“如果仅仅说那是一个产生大师的时代，这恐怕缺乏足够的说服力”[5]。青年时期是人生的“拔节孕穗期”，其人生选择正处于切要之时。西南联大的通识课程为学生放眼世界，着眼中华民族未来，以报效国家为己任的历史选择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和良好的环境。单就通识课英文来说，《贫瘠的春天》《乐观看中国》《生活的目的》《致青年》《大学生的社会价值》等文章主题鲜明，内容聚焦西方学者眼中的中国，如何服务教育，帮助学生认清血淋淋的社会现实，直面社会改造的迫切需要，铸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宽广胸怀，“为改革旧制、构建中国的现代性而做好铺垫”[6]。不难看出，西南联大通识教育的教学结构安排和内容选择对于当下新时代高等院校开展课程思政建设，产生有效于青年学生养成良好的价值观和做出正确的选择意义重大。
建国以后，我国思想政治教育进入了新的阶段，独立设置课程成为新的思想政治教育特点，教育对象也从“给青年知识分子和旧知识分子以革命的政治教育”[7]转变为面向在校生的思想政治教育为主。1985年中共中央颁布的《关于改革学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的通知》中指出“小学和中学阶段均要与语文、历史、艺术课和课外活动的内容相结合”[8]，寓思政教育与课程教育之中成为改革开放以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新选择。
新时代以来，“互联网+”逐渐成为当下时代最鲜明的特征。这一时代背景下大学生的身份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知识消费者，更有可能是一个知识的生产者。在互联网的场域里，每一个大学生兼具学生与自媒体双重身份属性，人人都有可能点燃一个话题，人人都可以为自己所认同的价值观和知识发声。面对这一新的思想政治教育教学新形势，单靠思想政治理论课一门课程，一支队伍，一股力量难以形成对大学生进行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合围之势”，为此必须要尽快解决专业课程与思政教育两张皮现象，弥合思想政治教育这一“孤岛”和专业教育“暗礁”（隐性思想政治教育），形成思想政治教育新的大舞台、大格局。
二、课程思政何以能
2020年5月28日，教育部印发《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文件强调要从公共基础课程、专业基础课程和实践类课程出发有针对性地修订人才培养方案；文件内容最大的特点是明确指出了十二大学科门类课程思政建设的方向与内容，厘清了课程思政的建设边界，为学校、二级学院、教师推进课程思政建设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方案。然而还有不少教师心存疑惑，文件中所指出的课程思政元素为什么在教材中不显著可见？想要挖掘却又无从下手？有心无力，有力无法成为多数专业课教师推进课程思政建设中最大的桎梏，为此厘清几个认识成为打通课程思政何以能的关隘。
隐而不隐是特点。“隐”是若隐若现，藏而冒尖。基于专业教育视域下的课程可以分为人文社科类专业和自然科学类专业课程等等。人文社科类专业下课程与思政元素有着天然的“血缘之亲”，也因此推进课程思政建设之要害处不在于认识到有没有，而是在于如何更好地挖掘和呈现。相反，对于自然科学类专业推进课程思政建设要害之处在于要从表面的无，挖掘背后的有。要从字里行间挖掘出若隐若现的思政元素，将隐学变为显学。“不隐”是呈现的不隐藏。挖掘出来以后怎么呈现是另一个必须思考的问题。思政是人才成为人才这个面团的酵母，没有思政的发酵作用，人才不成其才；思政是涵养人之德性的营养液，没有思政的添加，就没法达成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是其所是”。然而，专业与思政“硬贴皮”的机械讲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似内容丰富，实则“水过地皮湿”的浅层滋养都达不到育人的目的。如何融入又成为新的问题，课程思政的“显”学成为破解问题的关键。
显而不显是要求。课程思政，诚如撒思政之“盐”，入“教育”之汤，这是学界目前达成的共识。然而，“盐”的出场并不是隐性的，无论是构建授课的场景，还是学科历史的回溯，抑或是回应社会的热点，一定是以某种适切的“显”的态势出现。教育是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的统一。思政元素的出场和教育的目的相互缠绕、相互决定。这个目的决定于“专业教育之汤”、“人才成长之汤”、“党和国家事业后继有人之汤”，这个育人之“汤”是浓郁的，是有层次的，且是融合的。因此撒什么样的盐，在什么层次撒，在什么时机，以什么样的方式撒需要得当之法。
显隐结合是方法。隐与显是一对矛盾，这对矛盾的对立统一转化关键在于隐与显的方式方法。无论是隐性思政元素采取显性出场方式，还是显性思政元素采取隐性出场方法，任何单一的模式都不能达到“思政育人”之功效。也因此，采取什么样的出场方式一定是和思政本身的内涵密切相关的，有些思政元素需要隐而导之，犹如春雨滋养大地，万物生长而自不觉；有些思政元素则需要精准滴灌，直抵人心，必须要以明确的方式，激浊扬清，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学生的成长营造良好的情景态势。
三、课程思政何以行
何以行的要害之处是在于课程思政对学生起作用，起作用的前提一定是满足了学生的诉求，满足学生诉求的基础是了解学生的诉求，了解学生的诉求就一定要了解学生的思想建构特点。意识不仅采取感觉、知觉、表象等感性认识形式，而且还采取概念、判断、推理等理性认识形式，对现实世界的感性材料进行加工和构建，在思维中构造一个现实中所没有的观念世界。当代大学生意识观念的建构是与互联网的普及以及大规模应用偕时而行，应势而变的，主要呈现为以下几个特点：
观念世界的建构呈现碎片化特点。一是思在点处。当下知识传播的形态发生了很大变化。传统的依靠书籍传播系统性的知识的传播方式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越来越多的观点性输出的知识传播方式成为多数人学习的主要模式。长则十分钟，短则一两分钟，甚至是几十秒的知识传播形态将系统性的知识进行了“阉割”，学生观点多，但不成体系，知多而不深刻成为学生的特点。二是思在散处。知识的传播已经不再是知识分子的固定专属权力，人人都可以成为知识的传播者，人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输出某方面的观点。这就使得学生学习的内容呈现散状多发的特点，政治、经济、文化、美食，着装，旅游，情感生活，想要学习“什么”，垂手可得。三是思在乱处。这里面的乱特指互联网场域中思想观点的针锋相对，思想观点的模棱两可，思想观点的鱼龙混杂。大学生由于自身社会阅历少，对于一些观点并不是很能清醒的判断出好与坏，对与错。这就导致多种思维、多种观点、多种情绪围绕着学生。如果是立场不够坚定，理论不够清醒，就会导致思想混乱的状态。
观念世界的建构更加注重个体主义文化选择，而不是问题的解决。当下大学生的生活时空呈现为线下线上交汇并存的新样态。基于特定的时空成长环境，单个个体大学生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成长烦恼、苦闷与不惑实质是一种特殊性矛盾存在，呈现出强烈的个体化特征。然而，在互联网这一新的生活时空中，个体化的特殊的现实境遇呈现为一种“普遍”的状态，与之具有类似的成长经历呈现为“群体化”特征，个体在互联网找到了线下得不到的“共情”感受（一种找到“组织”了的个体化感受，）并逐渐营造出了一个新的群体的“文化价值准则”，“不能或不愿意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转而寄希望与一种新的价值准则来包容自我。网络时代低准入门槛、自由生长、多样互动的青年亚文化满足了这种需求，很大意义上为青年提供了精神的栖居地，对其现实问题提供了象征性或想象性的解决”。[9]
观念世界的重塑需要理论的彻底。课程思政顾名思义是课程承载思政。针对大学生观念世界建构的特点，要想使得课程思政何以行，必须回答课程承承载什么样形态的思政。如果课程中承载的思政呈现散、点状态，不成体系，那么如何对于学生进行观念世界的重塑，如何赢得思想重建的主动权？“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10]我们要做的是学生的思想工作，我们就一定要抓住学生这个最大的根本，要抓住学生思想特点这个最大根本的关键。
四、课程思政何以指
“意识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11]“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的生产是一致的——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12]” “社会结构和国家经常是从一定个人的生活过程中产生的 。但这里所说的个人不是他们自己或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个人，而是现实中的个人，也就是说，这些个人是从事活动的，进行物质生产的，因而是在一定的物质的、不受他们任意支配的界限、前提和条件下活动着的。[13]”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一定要和现阶段我国的生产方式相结合才能确保人高等教育发展方向不偏离、不越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方向要同我国发展的现实目标和未来方向紧密联系在一起，为人民服务，为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服务，为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服务，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14]课程思政的目标就是引领高校各个学科、各个专业和各门课程旗帜鲜明地沿着四个服务发展，方向不能偏，节奏不能乱，举旗定向，凝聚人心，聚天下英才为我所用。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5]但是，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分析发现，在生产资料私有制条件下，生产力虽然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人却没有获得自由和解放，相反却是处于一种异化的状态。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马克思提出了新的解决方案，“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16]。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不仅是一个远大的理想目标，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教育和社会化过程。“古今中外，关于教育和办学，思想流派繁多，理论观点各异，但在教育必须培养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人这一点上是有共识的。培养社会发展所需要的人，说具体了，就是培养社会发展、知识积累、文化传承、国家存续、制度运行所要求的人。我国的社会主义教育就是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17]这一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教育过程就是人的思想和行为马克思主义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过程，就是马克思主义占据思想和行为统治地位的过程。课程思政突破了西方近代以来学科化的教育观念，融合政治理想、人生感悟、道德养成、理想人格等多维度的教育内容，把社会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作为教育旨归，真正意义上抵达了教育的本初。
五、课程思政何以好
大学生正处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养成期、重塑期。世界是什么样的，人类社会发展有什么样的规律，什么样的人生值得过？一系列世界、社会、人生之切要问题不断涌现，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呈现在不同学科、不同专业、 不同课程之中，显现在不同课堂之内。而回答世界、社会、人生之切要问题的关键之处在于如何处理好个人与国家、民族的关系。“青年的人生目标会有不同，职业选择也有差异，但只有把自己的小我融入祖国的大我、人民的大我之中，与时代同步伐、与人民共命运，才能更好实现人生价值、升华人生境界。”[18]课程思政通过寓专业以思政，寓思政于课程，将爱国情、报国志、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与担当贯穿在专业知识学习、专业技能锻造过程中，为培养坚定不移听党话、跟党走，怀抱梦想又脚踏实地，敢想敢为又善作善成，立志做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的新时代好青年指明了正确方向。
“对于教师来说，想把学生培养成什么样的人，自己首先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迫切需要我们的教师既精通专业知识、做好“经世”，又涵养德行、成为“人师”，努力做精于“传道授业解惑”的“经师”和“人师”的统一者。”[19]课程思政不仅仅是育人的过程，更是育己的过程。通过系统化学习、深层次挖掘课程内所蕴含的思政元素，可以使得专业课程教师彻底摆脱教育技术理性、工具理性、培养职业人的心态和取向，真正回归教师的本质，回归教育的本质。所谓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大师就是爱国大情怀、育人大先生、教学大智慧、育才大梦想于一体的人之模范。回归教育本质，培养更多大师是课程思政推进实施的本真含义，是每一位老师立志做“有理想信念、有道德情操、有扎实学识、有仁爱之心”好老师的关键之举。
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的全方位意义和独特地位不是仅从教育的角度理解就能够的。高等教育的作用本质上是对不同立体文化的继承、筛选、吸纳、传播、发展的过程，更是一个知识创造、人才培养与输送的有机体。高等教育以其无孔不入的渗透力、影响力和驱动力贯穿历史发展的各个阶段。高等教育的渗透力、影响力和驱动力决定了其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系统，它与政治、经济、文化和各种思潮有着密切的关系。高校是高等教育的载体，课程是各种社会思潮的载体。课程思政以其独有的方式传承发展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通过寓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于人类知识精华的体系中，在培养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所需的建设人才过程中发挥着无法替代和独特的作用。
六 结语
课程思政是新时代我国课程发展必须要回答好的时代课题，系统化思考和回答课程思政何以要、课程思政何以能、课程思政何以行、课程思政何以指、课程思政何以好是推进课程思政建设的必由之路，是马克思主义教育哲学关于教育学生人之为人、才之为才，教师师之为师，教之为教的确切回应和根本遵循。课程思政不仅在理论上清楚回答了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教育的根本问题，更是在实践上探索出了一条行之有效的育人之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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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习近平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8-9.
[18]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EB/OL].(2022-06-09)[2023-02-08].https://m.gmw.cn/baijia/2022-06/09/35799362.html.
[19]习近平在中国人民大学考察时强调:坚持党的领导传承红色基因扎根中国大地
走出一条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大学新路[N].人民日报,2022-04-26(1).
作者简介：
[1]第一作者简介：宋玉锋 男，1989年2月，山东菏泽，天津农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法学硕士学位，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教学。
[2]第二作者简介：卢永凤 女，1974年4月，山东莒县，天津农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思想政治教育与传统文化。
